双鬼｜从一而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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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较长的原作向，一款爱情马拉松，总计七万七字。
唯一需要预警的是S12冠军虚空。
可能含有较多一句话正副队，包括林方韩张喻黄双花。但就确实基本只有一句话。
等鸡吃完了米，狗舔完了面，火烧断了锁，双鬼给我下的蛊就会失效的……（大捂特捂）

前程与共，风雪同归；永言配命，从一而终。

一、吴羽策

要不要试试？

那天吴羽策目光沉静地望着他的眼睛问他，声音不大，但语气是认真的。李轩立在原地怔了好一阵子，大半天没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他那时候只是无端地想着，吴羽策这双眼睛居然还挺好看的。

第六赛季虚空打得出人意料地好，他们俩也第一次携手登上了全明星的舞台，为全明星重复职业喜添一对。作为一个微博上有房的人，投票期间李轩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和吴羽策的票数你追我赶，战队粉丝端水似的谁落后一点就满微博号召喂票，硬生生把他俩齐头并进地一起抬进了全明星。李轩看得直乐，饭后闲聊的时候跟吴羽策说起这事，吴羽策只低着头含糊地嗯了一声。李轩知道他这表现已经算动了感情了，于是亲亲热热地搂住了他的肩膀，压低了声音含着笑说：那俩混帐前辈也说要来，咱们就放开了好好玩吧。

吴羽策微皱起眉头，到底还是没躲开李轩。

李轩口中的两位“混账前辈”说的是虚空建队之初的两位主力半透明和全透明，职业是枪炮师和弹药专家。从角色名字就能看出来，这俩当年是虚空队内拖家带口一对恩爱小情侣。到第五赛季结束两位透明宣布退役为止，李轩在队里没少被两位前辈的闪光弹误伤。退役后二人双双南下，虽然打荣耀的频率降了，但和队里后辈们的关系倒也没就此疏远，上班时间水起群来那叫一个积极活跃。这次全明星赶上雷霆做东，九省通衢的好地方，去现场不需要跨过大半个中国，两位透明早早就盘算着要请假过来见见队里小朋友们了。

小朋友们也是真的非常争气。第六赛季打到现在，十七轮比赛结束，虚空与烟雨同分并列积分榜第六，而李轩和吴羽策的双鬼组合也是越打越有味道，相关讨论甚至能在荣耀论坛里盖出一栋高楼，可以说形势一片大好。那天一队并一双的人马凑一起吃饭，气氛热热闹闹，现役职业选手们为了状态稳定基本滴酒不沾，但两位退役人士在这帮如狼似虎的小年轻面前可就没那么容易过关了。

你们别老勾他，又不是不知道这傻逼就是又菜又爱喝。酒过三巡，前任枪炮师半透明同志看上去已经有点眼神迷离了，全透明望着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从半透明手里抽出杯子直接跟过去敬酒的李轩吴羽策碰了碰，代对象喝了满杯。

半透明对这话明显很有意见，也不管杯子还在全透明手里就凑过去叼住了杯沿，一句话被他咬得支离破碎：不是，谁又菜又爱喝，我再菜李轩同志和小吴同志这杯总是要喝的嘛……他俩打这么好我很欣慰的……

说得声泪俱下，仿佛吾家有儿今长成的操心家长。

李轩一面忍着笑，一面用余光悄悄瞄着吴羽策。吴羽策今天在场上打得相当奔放，一点怯场的意思也没有。不过也是，李轩心说，认识这么久从没见吴羽策有紧张的时候，还挺……令人安心。吴羽策注意到他的目光，向他投来一个疑问的眼神。

李轩笑着摇了摇头。

一顿饭吃到最后满桌狼藉，李轩跟经理去付了账，回来的时候正看见半透明整个人挂在全透明身上瞎哼哼着往外走。全透明低声埋怨着对象的不靠谱，空着的那只手往半透明眼前一放，半透明立即会意，掏出手机和钥匙递了过去。

情侣就是不一样啊，连话都不用说。李轩发出啧啧的感慨，凑到吴羽策边上，笑着调侃道，不知道咱俩谈个恋爱场上能不能有他们这么默契。

吴羽策沉默了一下，忽然接言说：要不要试试？

李轩懵了一瞬：啊？

他盯着吴羽策的眼睛，企图从里面找到一点玩笑或戏谑的意思。可是没有。吴羽策的表情很平静，很专注，如同复盘时他望着李轩问，这里是不是应该补一个刀阵比较好？

周围嘈杂的人声一下遥远起来，李轩在吴羽策坦然的目光中忽然意识到，这好像是吴羽策第一次向他提出“邀请”。

——虽然这个邀请重大得未免有些离谱。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空气一点一点冷了下来。就在吴羽策垂下目光，准备用一句“开个玩笑”揭过这段尴尬的沉默时，李轩的声音轻轻响了起来。

李轩低着头说：嗯……也不是不行。

吴羽策诧异地抬起头，李轩的表情像是刚下定了什么巨大的决心，他怕对方反悔似的抢先攥住了吴羽策的手，把吴羽策再拉近了一些，又重复了一遍：我是说，如果你想，我们可以试试。

吴羽策眼中露出了片刻的无措，但他很快点了点头，反握住了李轩的手。李轩此时却很快进入了状态，他低头沉吟了好一阵，万分犹豫地问道：情侣是不是该从接吻开始……会不会太快了？

吴羽策很轻地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接着他飞快地偏过头凑近李轩，蜻蜓点水地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李轩的大脑直接空白了一瞬。他甚至没来得及闭上眼睛，吴羽策离他那么近，近到李轩甚至能看见他垂下眼眸时睫毛忽闪了一下。吴羽策这个吻一触即分，可李轩却感觉属于吴羽策的温暖而柔软的触感长久地留在了他的唇上。

他在心底无声地喊了一声，卧槽。

吴羽策站在李轩身边低着头，没有看他。

那边大部队的方向传来了李迅喊队长副队的声音。被李迅中气十足的声音一吓，李轩做贼心虚似的松了手，装模作样地咳了一声才回道：来了来了！

李轩顺势轻轻拽了一下他的手，吴羽策于是跟了上去。短短一段距离，他们谁都没有松手，而吴羽策的目光就这样在李轩看不见的地方一路追着李轩的背影，明亮又执着。

事后回忆起来，李轩也觉得他们这个关系定得多少有点暧昧和草率。他自认在感情问题上并不是那种随意的人，也知道这样“离离原上谱”的提议，他就算当场拒绝，也不会对两个人的关系有任何影响——尽管在当时李轩脑内确实曾经闪过一念，想着，他要是不答应，这双鬼搭档还能做吗？

这个想法自然是很无稽的，李轩清楚吴羽策不是那种会把私人感情带到战队工作上的人。然而不足为外人道的是，那一瞬间，就在他眼睁睁看着吴羽策即将从某个危险的边缘退回到安全地带的时刻，李轩心底忽然涌出了一种强烈的冲动——他就是不愿意看见吴羽策失落的表情。

说起来很不靠谱，李轩会答应，很大程度上的确只是出于瞬间的冲动。

只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李轩都拒绝思考这股莫名的冲动究竟从何而来。

和荣耀论坛里粉丝们乱七八糟的推测和妄想并不一致，虚空双鬼的出现，很大程度上并不是两位当事人有意为之。

总的来说，吴羽策在社交上是一种低能耗节能环保型人类，意思是与人交往时这个人不算冷淡，但确实也不主动。不过他不主动，他们这批第五赛季准备出道的人里却有特别主动的。

第四赛季打到季后赛时吴羽策已经被战队抓去做了四次思想工作，四次思想工作也没能让他松口。他回到训练室坐下，刚打开比赛录屏，李迅就“咣”地把一听可乐放到他桌上，凑过来满脸兴奋又神神秘秘地说：我都听说了！哥你是这个，我佩服。说着竖起了大拇指。一起在虚空青训营待了这么久，吴羽策对李迅的消息灵通和热爱八卦是心里有数的。他没接言，只放下了鼠标，啪一声掀开易拉罐拉环，等着李迅往下说。

李迅努力收敛着自己快要露出来的八卦心：我能不能打听一下，策哥你是为什么不想换职业啊？

果然是这个。吴羽策很平静地喝了一口饮料，想了想说：没什么原因，就是喜欢。

他从第一次接触这个游戏开始就用的鬼剑士，最习惯，最擅长，也最喜欢。没道理为了一些荣耀之外的因素改变。

那麻烦了。李迅一拍大腿，拖着凳子又往前靠了靠。吴羽策不动声色地把椅子挪开一点，就听见李迅压低了声音说，我刚路过会议室，你猜听见啥了？咱们战队那位新任的小队长！说什么“不换职业就不换吧，职业圈不就是谁行谁上么，他就是想做队长我也无所谓……前提是如果他能比我做得好”。

火药味十足哈。李迅甚至还学了一下对方的语气，虽然学得有几成像是个未知数。吴羽策嗯了一声，情绪没什么起伏：他说的没错。

职业圈的黄金法则就是成绩第一，谁行谁上。吴羽策对此有清醒的认识。或者倒不如说，就是因为对此有清醒的认识，他才有坚持自己的底气。

我不会输。吴羽策语气淡淡的。

实际上，与此同时，在另一边的会议室，当李轩听见半透明说训练营那小孩打得挺好时，心情的确不能算多愉快。

所以他鬼剑打得很好？当时李轩望着两位前辈眨了眨眼。

半透明半句话哽在了嗓子里，噎了半天才说：挺好的。

比我还好？

……不好说，你俩路数不太一样。他打鬼剑可猛。

斩鬼啊？

多面手，阵鬼也不错。

哦……李轩若有所思，接着他在两位透明的注视下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可实际上李轩暗地里想着，有本事就放马过来呗。这个吴羽策的鬼剑究竟几斤几两，在他的四轮天舞刀下一试便知。

那会儿他们才十七八岁的年纪，自然是谁也不服谁的。

两边各自年轻气盛的心思，要等他们许多年后靠在一起晒着太阳追忆往昔时，才有机会为对方所知晓。而在第四赛季的此时此刻，李迅听见吴羽策冒出这么一句豪言壮语直接傻了眼，许久没能琢磨出这会儿应该做出什么表情合适，最后他只得第二次竖起了拇指，拖腔拖调百转千回地吐出一个字：牛。

李迅识趣地回了自己的座位。吴羽策放下易拉罐，点开了播放键——那是他们战队上一轮对百花的比赛。

屏幕上，逢山鬼泣抢出时机拍下一个刀阵，对方召唤师的血条在骤然强悍起来的攻势下掉得飞快，可就在即将红血的关头，刀阵消失，同时那边百花缭乱也摆脱了枪炮师半透明的纠缠，满屏幕的光效炸开，逼得输出不得不退。

有点可惜，吴羽策心里给了个客观评价，逢山鬼泣放下这个刀阵的时机很漂亮，如果冷却时间再短一点，最好能在刀阵消失后再接一个刀阵——当然冷却时间放在那里，后者几乎不可能实现——局面应该会变成虚空一边倒的优势。

……刀阵消失后再接一个刀阵？

吴羽策怔了怔，忽然有了一点新的想法。

第五赛季吴羽策终于有机会在团队赛中作为第六人上场时，本赛季的日程已经走到了第九轮。那一场他们主场对霸图，上赛季冠军队开场就打出了压倒性的攻势，虚空被率先送走一人。但霸图为了完成强杀，也并非全无破绽——此时此刻大漠孤烟落到了石不转的治疗范围之外，逢山鬼泣岂能放过这个机会，四轮天舞刀锋上凝起冰霜，李轩翻刀挥下，抖落一串流光溢彩的冰晶，大漠孤烟脚下赫然结出一个冰阵。那边半透明的火力立刻朝大漠孤烟倾泻而下。

李轩其实非常紧张——一方面他算着技能还没冷却好，这个冰阵放得多少有点冒险了；另一方面霸图有张新杰坐镇，第四赛季几次交锋下来，李轩心里非常清楚，自己再放下第二个鬼阵的机会渺茫。半透明调转火力强攻大漠孤烟，少了枪炮师的掩护，逢山鬼泣在刺客季冷的盯防下只能借助地形且战且退。李轩稍作权衡就做出了选择，鬼步闪出高速撤退，准备重振旗鼓，再寻找下一个机会。

意外就是这个时候发生的。

冰阵即将消失，大漠孤烟差一步就要踏出鬼阵，进入石不转的治疗范围之际，一道缠绕着浑浊暗色的刀光赫然一闪——

鬼刻，暗阵！

不说霸图，连虚空这边都有些意想不到。李轩眼前一亮，忙在队内频道赞了一声“漂亮”。逢山鬼泣抬手一刀，一个刀阵在红衣胜火的鬼刻脚下亮起。

满月斩！

大漠孤烟被吹飞到了废墟一角。那边刺客鬼灯萤火在送走霸图的剑客后又与石不转纠缠起来，而半透明则充分利用起主场地图优势，在楼顶高处掩护逢山鬼泣的同时，还时不时丢上一两个手雷骚扰元素法师罗塔，大有不让对方读出一个条的架势。霸图的第六人刚刚赶到阵地一侧，一发卫星射线从天而降，让他根本近不了逢山鬼泣的身。逢山鬼泣此时彻底从容了，大漠孤烟脚下冰阵、灰阵、炎阵，一个接一个，大阵套小阵。更让李轩惊喜不已的是，在他的鬼阵还在冷却时，吴羽策总能在斩击中抽空吟唱出一个鬼阵，替他补上空隙。

两个人，一套鬼连环，打得行云流水酣畅淋漓。

韩文清何许人也，大漠孤烟身处鬼阵之中不见一点被动，反击突围打得勇猛无双，不想对面这个初出茅庐的新人鬼剑面对攻势不退反进，挺着伤害悍然就是一波强攻爆发！逢山鬼泣反手一斩一阵逼退季冷，替鬼刻守住了背后。李轩手上操作不停，暗地里却不住咋舌——荣耀玩家里有个说法，近战职业出猛男，这是因为近战职业往往皮糙血厚，正面拼杀并不吃亏。可鬼剑士作为一个以辅助见长的职业，防实在不算多高血也实在没有多厚，哪怕是斩鬼，在对拼输出时往往也会更收敛，更讲究技巧。打得凶悍的鬼剑李轩见过，打得如此凶悍的鬼剑，李轩的确是第一次见。

沉寂了一段时间的虚空队内频道此时果断跳出了逢山鬼泣一条指令：鬼刻，盾。

那边虚空的守护天使早有准备，圣盾术金色的光芒倏地笼罩住吴羽策的鬼刻，血线下降速度立刻缓了下来。反观大漠孤烟，缺少牧师的支援，又被两个鬼剑牢牢控住，debuff叠了一层又一层，确实回天乏术，血线已经见了底。

红莲天舞刀身上赤红妖异的鬼神之力燃烧着，鬼刻一记鬼斩落下，大漠孤烟头像灰了下去。此时胜负尚未分晓，然而大局已定。

最后逢山鬼泣一记月光斩接满月斩，霸图最后一个人也倒在了重重鬼阵当中。屏幕上跳出的“荣耀”二字，为这场精彩纷呈的团队赛画上了句号。

逆风翻盘！

现场沉寂了片刻，紧接着主场观众瞬间爆发出一阵前所未有的掌声与喝彩，仿佛能把虚空主场的天花板掀个底朝天——那可是上个赛季的冠军队，斩落了嘉世连冠王朝的霸图！

观众轰动了，记者轰动了，就连两支战队的选手，下场时脸上都写着难以置信。

吴羽策的鬼刻是最大的意外。赛后记者会上，张新杰评价道，他对逢山鬼泣的意图与习惯有着极为深刻的理解，出色的配合有效减轻了逢山鬼泣在场上的压力，让李轩有机会发挥自己的长处，为虚空打开局面。

张新杰说：这场比赛，可以说是李轩辅助全队，吴羽策辅助李轩，第一次上场就能有这样的配合，即使在职业圈也是很难得的。我们发挥得很好，只能说，这次对手发挥得更出色。

张新杰分析得客观冷静，反倒是虚空那头李轩完全淡定不下来，发布会一结束就满世界地找吴羽策人在哪。

吴羽策这批五期生和四期生那种出道即核心的一届不太一样，后来被称为“黄金一代”的四期生们几乎人人打从一开始都或主动或被动地要在聚光灯下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而他们五期相对而言就低调得多了——或许除了轮回的周泽楷。发布会这种事有光彩照人的四期和身经百战的一二三期在那镇着，吴羽策仗着自己不过区区一个替补席新人，果断选择先走一步，省心省事。

于是李轩在食堂门口找到吴羽策的时候，吴羽策就这么一边掰着一个烤红薯，一边听李迅眉飞色舞地讲着路边社快讯。

听见李轩喊他名字的时候，吴羽策手上顿了一下，将信将疑地看了看左右，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方便借一步说话吗？李轩问得很诚恳，然而吴羽策下意识地避开他的目光，转向一旁的李迅。李迅察言观色的本事放眼全联盟也算头一号。见两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自己身上，李迅立即会意，啪一下站直了，抱着自己那份烤红薯一路小跑逃离了会谈现场。

两个人望着李迅溜走的背影相对沉默了一会儿。吴羽策手里的红薯还冒着热气，他不明所以地打量了李轩一阵子，忽然迟疑地吐出一句：我只买了一个。

李轩愣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吴羽策的意思，顿时又好气又好笑：靠，不是！没人跟你抢！

X市十一月的天已经相当冷了，何况快到夜里。李轩出来得急，只披了一件队服外套，风一吹整个人都凉飕飕的。他下意识抽了一口凉气，抱臂搓了搓胳膊。吴羽策还在为刚才那句没过脑子的话暗暗尴尬，见李轩冻成这样，干脆自掏腰包跟小贩又买了一个烤红薯，递到了李轩手里。

请你的。吴羽策不咸不淡地说，暖一暖。

李轩怔怔地接过来，掌心的温度让他仿佛一下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吴羽策没管他，自顾自地往宿舍楼的方向走，李轩意识到这是一种对自己衣着单薄的无声关照，连忙大步跟了上去。

这人跟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样。李轩之前盘算着吴羽策的种种“挑衅现任队长”“顶撞战队安排”的实绩，还以为他是那种油盐不进的叛逆人士。来的路上李轩做足了碰钉子的心理准备，甚至已经思维发散到了如果对方是实力至上主义者那自己能不能拿着阵鬼号以武服人……结果现在真的接触到了本人，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李轩顿时有点心虚，还有点内疚。

吴羽策……人还挺不错的。李轩望着前方吴羽策的背影想，这事儿没准能成。

进了宿舍楼让暖气一烘，李轩整个人都活过来不少。吴羽策把吃剩的红薯皮和塑料袋扔进楼梯拐角的垃圾桶里，抬头坦荡荡地望向李轩：队长找我什么事？

你今天打得很漂亮啊。李轩路上早就打完了腹稿，此时便率先抛出了一句赞美——虽然这话有一些博好感的话术成分，但也的确出自李轩的真心。实话说我挺惊讶的……也可以说是惊喜吧。李轩笑了笑，说，场上这么复杂的局面，你居然能判断出我的意图。

因为我在研究你。吴羽策这话说得直白，摆明了在试探这位人前和和气气的虚空队长对自己明目张胆的挑衅会是什么态度。

我猜到了。不料，李轩却应得干脆又平和，完全不像是被人冒犯的反应。李轩说：打赢我你才能上位，研究对手是取胜的必要环节嘛……研究得确实透彻，有点吓到我了，感觉自己操作习惯都被你看穿了。

这话是真的。比赛结束后，那种与他人配合得丝丝入扣的爽快感慢慢冷却下来后，李轩心里首先涌现的情绪是一种恐惧——这个新人对自己场上风格和比赛思路的了解深入得有些可怕了，而这一切居然是在李轩自己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发生的。

有那么一瞬间李轩脑海中甚至闪过一个颇有危机感的念头：有朝一日，他说不定真的会被这个新人超过去。

但也只是一瞬间而已。

李轩的回答不在吴羽策的任何一种预测之中。场上表现出了对李轩深刻了解的他此刻却摸不透李轩的用意，威胁？警告？不像，但李轩展现出这样的风度，也绝对不是来服软或认输的。吴羽策只能沉默地盯着李轩的眼睛，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李轩被他盯得有点发毛。他尴尬地咳了一声，低头咬了一口红薯。

唔，热乎的，还挺甜。

不知道是不是烤红薯的甜味安抚了紧张，李轩舒展了表情，笑着对吴羽策说：我有一个想法……嗯，联盟没有规定说一个队的阵容里同一职业只能有一个人吧？

没有。吴羽策答完后倏地一愣，下半句话里带上了三分犹疑七分惊讶：……你想把我们两个都排进主力阵容？

我还想邀请你跟我组搭档。李轩笑得灿烂，话却说得真诚，就像今天那场团队赛，两个鬼剑的话，互相补CD可以减轻不小的读条压力，如果两个人的角色学的鬼阵不一样那出来的变化就多了。而且我一个人打辅助确实会有照顾不到的地方……细节的事情以后再摸索，总之我觉得挺新鲜的，你愿意跟我试试吗？

吴羽策有点傻眼。他第一反应是这人真是异想天开，荣耀这游戏从开服到现在这么久，从没听说过同职业做组合的；可仔细一思量，吴羽策又觉得李轩这个想法虽然不太成熟，但似乎不是完全不可行……

战队能同意吗？吴羽策想了想，问了个最实际的。

真想不到，你还在乎战队同不同意啊？李轩揶揄了一句，又换了个稍稍郑重的语气，说，放心吧，我现在是队长、战术核心，阵容怎么安排，战队得听我的。

吴羽策沉吟了好一会儿，终于点了点头。

看见李轩的眼睛倏地亮起来，吴羽策迟疑地补了一句：……谢谢。

以后就是搭档了，客气什么！李轩说得轻快又潇洒。他拿手在衣服上拍了拍，然后伸出手，朝吴羽策眨了眨眼睛：重新认识一下，我叫李轩，鬼剑士逢山鬼泣。

吴羽策嘴角轻轻扬起一个不甚明显的弧度，将自己的手握了上去：吴羽策，鬼剑士，鬼刻。

半透明喝晕的时候半个身子挂在全透明身上，指着他俩说：就去年这会儿，我还以为这俩倒霉孩子指定拆伙，给我愁的。全透明闻言，脸上写满了无语：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他俩处得来，拆不了。

两位当事人面面相觑，俱是无奈一笑。

同职业做搭档放眼全联盟也是破天荒头一回，首战漂亮保不了之后次次漂亮。两人对此心里都有数，因此私下更是下足了苦工夫——几乎只要一有空闲时间两个人就泡在训练室，网游也去，PK也打，团队赛也练。练完了还要一场一场地复盘，事无巨细地把每一个走位每一个技能是怎么想的都和对方一一掰开了揉碎了讲到透彻。如果自己一时半会儿没想明白，还要记下来，想明白了以后再事无巨细地讲到透彻。

那时最常陪着他们对练的就是两位透明。情侣嘛，默契总是有加分，加上远程职业专克鬼剑，最容易把他们配合中的漏洞放大为制胜的关键。对上队里身经百战的双透明，尚且青涩的双鬼总是输多赢少。李轩每每看着自己屏幕上灰下去的头像，总是无奈又心虚——毕竟这个主意是他提的，怎么算他都应该负主要责任。

相比之下，吴羽策就要淡定很多。不论输赢，吴羽策总会认真又专注地存好录像，然后把鬼刻的账号卡退出来，望向李轩说：复盘吧。

后来李轩开玩笑的时候总说，他跟吴羽策现在是默契到无需言语沟通，但他们最开始那会儿，应该叫无法言语沟通。

第五赛季十六轮前，刚组在一起的双鬼组合打得比较尴尬，有时有如神来之笔，更多的时候看得观众相当心累——说到底，同职业在场上的定位总是有重叠，分工不明确配合不默契，往往就是人家一个输出包抄两个鬼，自己脱身都难，何况力挽狂澜扭转战局。缺德的荣耀观众因此戏称他俩这组合是虚概股——跟中概股一样，总在跌停，偶尔反弹，入股属于做虚空的信心型股东，不求回本，但求不停牌。这个说法在某荣耀论坛流传开后，有好事者甚至将虚空双鬼本赛季的重大失误做了个恶搞剪辑，配以标题《抄·底》，一度成为各大论坛那一轮比赛期间的热门笑料。

视频虽然缺德，但多少说明了当时荣耀玩家们有多不看好这对同职业新组合。

视频下点赞最多的评论更是直白：别人双剑拿的武侠剧本，目标是双剑合璧盘古开天，虚空这双鬼剑拿的可能是言情剧本，目标是叠俩脆皮殉个鬼鬼情未了。

这么著名的视频，当然会有胆大又欠揍的同期好友抄送给李轩。

李轩很无奈。

他本人对此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感想——自己也是早年网游论坛贴吧什么热闹没凑过的一代弄潮儿，深知当代网友无聊起来能有多缺德，这视频只玩烂梗不搞人身攻击，已经算相当手下留情了。

在对鬼剑士这一职业的理解上，李轩当然要比普通玩家深刻上不止一个层次，因此他心里自有判断：他和吴羽策其实是越打越好的，两个人应对不同职业的路数，不同鬼阵配合产生的变化，这些最根本的东西正在一场一场比赛中飞快地变得清晰。李轩知道，他们这个组合肯定能行。也因为心里有这个底，对大多数唱衰的论调，李轩虽然觉得不太舒服，但也还是极有风度地付之一笑，不予置评。

他倒是真情实感地担心过吴羽策看见这些会不会受影响，旁敲侧击地试探过吴羽策的态度。然而吴羽策只瞥了他一眼：管其他人做什么，比赛打赢就行。

话里话外透着一种十八岁少年独有的意气与韧劲。

李轩感觉自己这位搭档有点“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的豪爽气质。

于是他在放下了心的同时，也对自己这位搭档多了几分欣赏之情。

不过欣赏归欣赏，他们两个在沟通上并不顺畅，又是另一个问题了。

十二月的第四个周日，又是一个比赛日第二天。李轩从经理那儿回来时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脱了一层皮，他万分疲惫地回到自己座位上，感觉自己的小腿还在隐隐作痛。

昨天的比赛，虚空主场0:10输给了蓝雨，是本轮比赛中唯一一个一分没拿到的队伍。平心而论，李轩不认为这一场虚空的发挥有什么重大失误，只是喻文州拿捏住了他们阵容还没完全磨合好，求稳求全的心态，大胆地把攻坚手放在了擂台赛首发，团队赛又搞了一波奇袭，上场就让治疗换了第六人，打了虚空一个措手不及。

散场的时候所有人都很沉默，李轩刚想说几句，余光忽然瞥见什么东西高速朝他们飞来。李轩下意识上前把吴羽策拽到自己身后，接着重心一晃，好险吴羽策眼疾手快抓住了他才没摔倒。

台下有人情绪激动地喊了句什么，似乎是两个不锈钢盆打个屁的组合，不会打就下课一类，李轩没怎么听清。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淋湿的半条裤腿，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弯腰把没拧盖的矿泉水瓶子捡了起来。

吴羽策抓着他半条胳膊的手有点太用力了。

李轩轻拍了他一下，故作轻松地笑笑，接着在吴羽策盯向他的视线中把瓶子稳又准地投进了垃圾桶。

赛后记者会，李轩作为队长，当仁不让地接下了大部分的锅，为了不让气氛太过剑拔弩张，还捡着队友在场上几个可圈可点的发挥表扬了几句，其中也包括吴羽策。

只是吴羽策看上去并不高兴。事后李轩找他搭话，也只收获了几句无关痛痒的回答。

当天晚上各大论坛平地起高楼，几乎都在讨论虚空推双鬼组合到底是不是脑子有坑，鬼剑士这种应该策应全场的职业是否需要两个，以及打成这样还不拆伙李轩和吴羽策该不是睡过吧不然很难解释。李轩全都匆匆扫了一眼，除了最后一楼楼主属于输得太惨气得胡言乱语外，其他的荣耀技术讨论，李轩倒是都真的认真考虑过。

李轩自己的结论是，他和吴羽策只是需要时间和经验。

只是一想到吴羽策冷淡的态度，李轩心里忽然没了底。

他摇了摇头，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到脑后，定了定神才打开昨天的比赛录像。

这盘录像他已经看了不下二十遍，却始终有一个地方没想明白——鬼灯萤火将索克萨尔限在了沼泽当中，被逢山鬼泣缠住的枪淋弹雨掉头回援，此时鬼刻本该有机会放下一个鬼阵一举套住枪淋弹雨，这个时机虽然稍纵即逝，但绝非难以捕捉。

然而鬼刻这个冰阵却是生生慢了半秒，让枪淋弹雨有机会抢出了一发爆缩式，虚空的阵型被迫打散，鬼刻与逢山鬼泣不得不退到无法互相支援的距离。

这算不得操作失误，李轩只是觉得有点奇怪——凭他对吴羽策的了解，无论是操作水平还是意识，吴羽策都绝不至于耽误这半秒。可当他去问吴羽策的时候，对方只是摇了摇头说，放不出来。

什么叫放不出来？

李轩纳闷了半天，也没好意思追问——输了比赛，吴羽策表情不善，答话的语气又太过理所当然，仿佛李轩就该知道为什么。李轩看他这个态度，心里也憋着一股劲儿。他好歹比吴羽策早出道一年，且出道当年直接挑起了一支战队的大梁，怎么都比刚出道的吴羽策强点儿，这都要追着问，岂不是让吴羽策看了笑话！

于是他将录像翻来覆去地看——很可惜，还是没看出来门道。

正郁闷之际，一个身影无声无息地溜到了李轩身边，啪一下双手搭上了李轩的肩膀。

卧槽！李轩正想得专注，被这么一吓，差点从椅子上翻下来。

在这看什么呢这么认真。半透明忍着笑把李轩按回到座位上，顶着李轩幽怨的目光坐到了李轩边上。呦，昨天的录像啊，但凡那帮小混蛋有你和小吴一半认真，虚空夺冠指日可待呀。下回开会专门提出来表扬表扬给大家宣传一下榜样。半透明开着没边的玩笑，接着话锋一转，今儿经理又找你谈什么啊？透露透露。

李轩的笑脸一下收敛了起来，支吾了好半天才说：没谈什么。

算了，绕开我单独找你谈，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儿。半透明倒是没太纠结，又精神起来踢了一下李轩的椅子，说，小子，知道今儿什么日子不？

李轩懵了，不太确定地回答：……冬至？

半透明无语了一会儿，脸上写着“就知道你小子啥都不知道”。他把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拎到桌面上，往李轩那边推了推，语重心长地叮嘱道：小伙子，记住了，今儿还是你心心念念的好搭档吴羽策同志的生日。

李轩呆滞：真的假的！

半透明无语：怎么，要我把人身份证复印件翻出来给你看？

李轩倒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搭档了小半年，吴羽策从来没说过自己生日什么时候。今天复盘会开完李轩被叫走的时候吴羽策也没什么表示，给李轩的感觉完全就是平常的一天。这会儿李轩心里开始打鼓了：坏了，我这啥都没准备啊……

这不帮你准备了。半透明笑说，还看什么录像，别看了赶紧回去，宿舍楼全楼都熄灯了就你那屋灯亮着。

李轩先是一愣，接着心里一暖。

半透明在这事上倒是没跑火车，李轩到宿舍楼下时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唯独他和吴羽策那间屋子还亮着灯，像是在无声地等他回去。李轩上楼拧开门，吴羽策的目光从最新一期的《电竞之家》里抬起来，望向他，直看得李轩有点心虚。

李轩把半透明那儿带回来的小蛋糕往桌上放好，转过来咳了一声，认真道：抱歉啊，我刚知道今天你生日……趁着还没过十二点，生日快乐。

吴羽策面露惊讶：啊？

李轩警惕：嗯？

吴羽策意识到他会错了意，摆了摆手解释道：是我生日，不过我基本上不过的……就是有点意外。

李轩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一下，感觉吴羽策的神色确实是单纯感到意外，不是哄他。他瞬间皱起了眉，语气带了点嗔怪的意思：别的年份不过也就算了，今年是你十八岁生日吧？

嗯。吴羽策拿起手机示意了一下，平淡地说，你还没回的时候跟家里通过电话了。

李轩哽住，只好委婉地说：你这日子过得是相当不讲究仪式感啊……

确实。吴羽策大方接受了搭档的这个说法。

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吴羽策这样，李轩心里有股执拗的劲儿蹭蹭地就上来了。他干脆拆了那块蛋糕的包装，坐到了吴羽策床沿：那不行，你不讲究我讲究，快快，赶紧趁着十二点没过许个愿。

吴羽策有点尴尬，但看着李轩不容置疑的表情，他还是叹了口气，闭上眼睛默念了一句。

好了。吴羽策睁开眼，抬了抬下颌示意了一下李轩的手里，说，我们两个分了？

行。李轩含着笑，望着他语气夸张地说，祝吴羽策同志十八岁生日快乐！

然后他又有点心虚地小声说：抱歉啊，知道得太晚了，没准备什么礼物——明年一定给你补上！

吴羽策含着蛋糕，甜兮兮的奶油在他嘴里化开。他盯着李轩的眼睛，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摇了摇头说：谢谢，心领了。

李轩犹豫了一下：还有就是……

下一次，我们不会输。吴羽策直接接言。

李轩笑了。

白担心了。他早该认识到的，自己找的这位搭档，根本就不知道“退缩”两个字怎么写。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到时针渐渐过了十二点，李轩收拾好桌面，临上床睡觉时他想了想，又回头对吴羽策说：我能问你个事儿吗？昨天的比赛，为什么你说那个冰阵放不出来？

啊？吴羽策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说的是哪一段，直接笑出了声。李轩郁闷地发出了一声靠，吴羽策忍住笑，清了清嗓子说：因为夜雨声烦就在旁边，我读条肯定没他出剑快。

慢着。李轩瞪大了眼睛，你当时就知道夜雨声烦在哪儿？！

吴羽策点点头，解释道：看沼泽反光，明天给你看一下我第一视角的录像，右下角的沼泽里就那一片不反光，说明那块藏了人。

卧槽。李轩万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想了半天愣没找着合适的词。最终他抓了抓头发，把脸埋在掌心里捂了会儿，又搓了搓，这意思是彻底服气了。稍稍冷静下来后，李轩拖了凳子坐到吴羽策面前，迟疑了好一会儿，才一字一顿地认真说道：那个……吴羽策，我也是第一次跟人搭档，也在学习，有做得不好的地方，可能得请你多包容一下。

李轩的话说得很真诚，很动人，眼里闪烁着复杂却干净的光。吴羽策忽然意识到，他好像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地观察李轩这张脸。他没来由地想起记者会上李轩大包大揽地接下了所有的锅，又回头望向他，含着笑夸了几句的模样。

明明也就比自己大了一岁，扮起前辈来有模有样的。吴羽策沉默了好一会儿，半天才轻声应了一句：好，一起努力。

李轩满意地准备收工上床，吴羽策想了想，又说：李轩，我们要不要交换账号卡练练看？

交换账号卡，从第一视角理解对方为什么选择这样走位、为什么放这个技能，那个角度能看到的场上信息都有什么。比起复盘时的“分析”，更近于一种体验——如果我是你，我会怎么做？

李轩几乎不用怎么思考就知道这是个好办法，再开口话里已经带了惊喜：可以啊！有你的。

吴羽策难得冲他笑了笑。

等李轩熄了灯上了床，吴羽策在一片黑暗中睁眼盯着上铺的床板，心想，李轩这个人是脾气太好了，他们这个组合，究竟谁包容谁更多一点，还不好说。

白天散会后李轩前脚刚走，后脚半透明就凑到他背后悄悄指了指李轩离开的方向，低声说：快去看看他们又在商量什么坏事。

吴羽策忍了又忍，才没直接怼这位队内大前辈一句“无聊”。

他不屑偷听，可去食堂的路上总要路过经理办公室。办公室的门只是虚掩着，没有锁，吴羽策经过的时候无意间扫了一眼，李轩就那样背着手低着头，漫不经心地摆出一副拒不合作的态度。

经理苦口婆心地说，这也是为你们好，昨天那种事大家都不希望发生的，对不对？

李轩只强硬地重复，我不同意，我和他打得挺好的。

只这两句，吴羽策已经能将谈话猜个八九不离十。无非还是自己的去留，双鬼组合的存亡。战队的态度他不意外，可李轩这么坚决地为他说话，却是他没想到的。

于是，在李轩催促他许愿时，他闭上眼，下意识默念道：希望双鬼组合越打越好，好到让所有人都闭嘴。

考虑到战队的反对和粉丝的奚落，这样的想法多少有点争口气的成分。

然而吴羽策心里也清楚，光许愿是没有任何用处的，实现愿望需要付出百分之二百的努力。吴羽策在黑暗中死死盯着虚空中的某一点，暗自下定了决心——

总有一天，他要和李轩一起，赢下所有人的掌声与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