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鬼｜从一而终（六）

六、从一而终

李轩醒得比闹钟还早一些。

空调打得有点凉，他睁开眼，手臂刚动了一下，怀里那团热源就忽地抱紧了他，生怕他离开似的。李轩花了大概半分钟时间从迷蒙的状态中清醒过来，然后有点无奈地也把怀里的人搂紧了些。

睡梦中吴羽策在他肩窝蹭了蹭，李轩知道这是个“不想起”的意思。算了，反正闹钟还没响。他叹了口气，摸到床头按亮手机取消了闹钟，接着低下头将脸颊贴在吴羽策凌乱的发上：那再睡十分钟？

吴羽策这回才像是真的醒了，揽在李轩腰际的手力道一松，却始终没有移开。见他不作声，李轩开始胡思乱想：什么意思，总不会是舍不得我吧？想完他又暗地里笑，觉得多半就是这个“总不会”——从第五赛季到第十二赛季，他和吴羽策作为搭档已经走过了八个年头。八年，说长不长，说短，李轩27岁的人生全拢一块儿也凑不出四个八年。比自己人生三分之一还长的时间，足够李轩把吴羽策每一丝情绪每一点反应背后代表的含义领悟个透彻，不需要更多的言语作注解。

于是他俯身在吴羽策唇上轻啄一下，带着点促狭地哄他：醒了？

吴羽策终于松开手，表情恹恹的：往年这个时候……

往年这个时候属于他们虚空的赛季早结束了，自然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原则上爱睡到几点睡到几点。

但今年可不一样。李轩哭笑不得：兄啊，咱好不容易二进总决赛，开天辟地的大事，怎么被你说得好像亏了你的假期。

虚空战队走到如今，十一年八进季后赛，七次一轮游，最后一次在总决赛上折戟沉沙，说起来多少有些闻者伤心见者落泪。也或许因为上个赛季一步之遥的不甘过于深刻，本赛季大家状态都相当勇猛，以常规赛第五名的成绩顺利闯入季后赛不说，半决赛时更是迎面撞上了去年的冠军队霸图。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虚空战队发疯似的拼了个你死我活，终于报仇雪恨，再一次杀进了总决赛。

吴羽策低低笑了两声，捧起李轩的脸径直吻了上去。等缠绵够了，吴羽策下床拉开窗帘，朝南的窗户下H市的阳光不要钱似的泼进来，浇了吴羽策一身的金色。

李轩。吴羽策忽然转过身叫他。

嗯？李轩闻声抬起头，眯起眼睛望向吴羽策。

一片暖洋洋的金色里，吴羽策眼底的光芒沉静却锋利。他说：我们不会输的。

李轩一笑，语气笃定得如同陈述一个不证自明的公理：当然不会。

总决赛的对手也称得上是他们的老冤家。赛前握手，苏沐橙调皮地眨眨眼对李轩说，我们无敌的炮飞矛又回来啦，专克你们双鬼来的，李队怕不怕。李轩报之一笑说厉害厉害，但没准今年我们更厉害呢？方锐两只手握着吴羽策一只手，笑得极其不怀好意，说不好意思啦吴女士，今年的冠军就由我们兴欣收入囊中啦。吴羽策冷漠地一挑眉，把手抽出来不动声色地擦了擦，语气坚如冷铁：你尽管试试。

地图载入，角色就位，沐雨橙风炮火落下，青之驱战镰飞出，寒烟柔战矛一挺冲将上来，又被鬼刻的红莲天舞铮然拦下。

鬼刻脚下莹莹亮起一个刀阵，逢山鬼泣与她背靠着背，没有任何停顿立即开始吟唱下一个鬼阵。而另一侧，鬼灯萤火纠缠着一寸灰，一寸灰在步步紧逼中被迫开始高速走位。

书写荣耀联盟第十二赛季历史的两支队伍，开始正面交锋。

李轩走出那间小黑屋的时候其实手都在抖。甚至在吴羽策喊着他的名字冲过来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把手藏到自己身后。

比赛节奏太快了，李轩甚至还没有从那种精神高度集中的应激状态里恢复过来。

比赛的转折点是沐雨橙风的阵亡，当半透明在同一高处与沐雨橙风进行火力对决时，苏沐橙判断半透明的火力不足以覆盖到她所在的范围，因此没有移动自己的位置，只是加紧支援火力阻拦鬼灯萤火。

然而虚空也并不打算让自家枪炮师与沐雨橙风正面对决。

青之驱将战镰垂直向上抛出的时候，兴欣这边甚至没有人反应过来这是要做什么。就在兴欣陷入犹疑的一瞬，半透明三发反坦克炮飞出，目标却是空中的战镰！

炮击判定更强，战镰在撞击之下转向，枪炮师的速度本就慢上几拍，等苏沐橙反应过来战镰被轰出的朝向时，已经来不及了。

战镰上贴着驱魔师的大招——封禁符，目标，沐雨橙风的手炮吞日。

而在半透明的炮火掩护中，虚空双鬼已经悄然接近了沐雨橙风。

形势顿时逆转。

这场激烈的团队赛战到最后，逢山鬼泣拦在寒烟柔身前，直接用身体限制住寒烟柔的走位。而吴羽策想着，要是连这一刀他都砍不中，李轩大概会笑话他一辈子。

红莲天舞悍然斩上，兴欣阵营里最后一个角色头像灰了下去。

逢山鬼泣和鬼刻站在场上，各自的血条只剩下了百分之三，法条更是直接告罄。

但他们站到了最后。

吴羽策用力地抱紧他，声音发抖地说李轩，李轩，我们是冠军。

李轩张了张口，发现自己已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们是冠军。

听上去那么不真实，可怀里吴羽策的体温，还有在他肩头沾湿的泪水，又那么那么真切。

他望着吴羽策一双好亮的眼睛里闪着泪花，却笑着轻声对他说，李轩，我现在好想吻你。

李轩深吸一口气强压住心口翻涌的哽咽。他捧起吴羽策的脸，清醒、认真而虔诚地吻了上去。

那一刻，外面聚光灯亮起，人声鼎沸，有老哥撕心裂肺地吼着：双鬼就是最牛的——！！

而吴羽策只望向李轩的眼底，觉得自己别无所求。

尾声

@李轩-虚空V：一生情衷【查看原图】

@吴羽策-虚空V 转发 @李轩-虚空V：我的队长，我的搭档，我的爱人，我的李轩。